不知是因为市民喜爱还是主管绿化部门偏爱,这座城市的街心巷陌公园绿地随处可见四季常青的桂树。我居住的小区及工作的单位,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比比皆是。每到仲秋,空气中氤氲着桂花的馥郁芳香,就连令人生厌的PM2.5似乎也被桂子的香气挟裹着,浓度的多寡一时竟变得不那么被人关注了。
在桂花飘香的金秋时节,我最喜欢做的事是晚饭后着一身休闲服,懒散闲适的在花香满径的小区内或街角花园里散步,慢步缓行轻嗅花香。“人闲桂花香”就是我此时的境况。
桂花的幽香浓淡相宜、轻嗅深吸都沁心润脾,是任何品牌的香水都无可比拟的,“不是人间种,移从月中来”“桂子月中落,天香云外飘”,我把桂花特有的香气称为“天香”。
此季,我还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采摘些桂花做个香袋放在随身的手袋内,每次打开手袋,一股芳香悠然飘出,这种雅致的天香让我有种脱离凡俗的飘忽感和短暂零乱的断想。
记得年幼时看过一部名为《渡江侦察记》的影片,剧中有一句吆喝声,也即军用接头暗号:“香烟、洋火、桂花糖。”“香烟、洋火”是知晓的,可“桂花糖”是什么样子的呢?那时乡下极少种植观赏性的桂树,我尚不知桂花可食。当时就想这种叫“桂花糖”的糖一定非常非常好吃,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电影里呢。后来吃到“桂花糖”时才知晓:糖,不只是甜,还可以很香。
再后来,知道桂花不仅可以做糖,还可以做桂花糕、桂花藕、桂花鱼、桂花酒……令我不解的是,成年后对于桂花所做的食物不再感兴趣,倒是对桂花那一股特有的幽香情有独钟。
经年后,再香甜的糖都难以勾住我的味蕾。偶尔吃糖,年少时桂花糖的味道却不时会偷偷溜出来在舌尖上晃动一下,勾捞起曾经的记忆,让我想起第一次听到“桂花糖”的情景,想起那部影片里早已模糊不清的人物情节及片子里“香烟、洋火、桂花糖”的清晰吆喝声……
一场缠缠绵绵的秋雨不期而至,淅淅沥沥下了一夜,清晨推窗,一股寒意顷刻钻进室内,我轻轻打个寒战,下意识抱紧双肩,暗暗一叹:季节真的不欺人啊,果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呀!
下楼,看到几株丹桂树下落满桂花,似碎金铺地,真是锦绣呀!随着雨点拍打树叶的声音,细碎的桂花随着雨滴的击打不断滚落到地上。看到此景,我突然想到“落花四溅”这个词。尽管空气湿度大,桂花的芳香淡去很多,但闭目细嗅,仍能嗅到丝丝幽香。看到桂花满地,我真想将其轻轻捋起收集在袋中,待其晾干后做个桂花枕头,让桂花的弥香夜夜伴我入眠。无奈要赶去上班,这一想法不能实现,回眸看看躺在地上的万千桂花,真的是“揉破黄金万点轻”呀!掏出手机拍照留存,算是对这一季桂花的纪念。
走在路上,看到人行道上间或有成片的桂花躺卧,想着这场雨真是有“艳遇”,下就下呗,还顺带“拐骗”了桂花。雨滴打落桂花,雨水携着桂花的香气浸入大地,大地变得芳香四溢;雨水载着桂花一同进入排水道,最后汇入江河,江河水因桂花浸浮也变得清香。这场雨因了桂花的相伴同行而变得香艳和阔绰,不仅仅是一场名副其实的“香雨”,还有满地纷披的“黄金”。